胸痛

胸痛

天地精進中醫診所院長 陸先衍 整理

胸痛蟲症治驗
一女年十二歲。患胸痛甚劇。床上翻覆滾號。治以消食行氣之藥不效。與阿芙蓉膏開水衝少許。服始效。後仍不效。余視其肌肉消瘦。面黃有蟹爪紋。詢之肛門如痔痛。脈或時弦緊。或時細數。而有歇止。卻與金匱狐惑病證相符。乃根據外台殺蟲方法。用附子、桂心、大黃、鶴虱、雷丸、乾薑、甘草各等分為粗末。每服二三錢。百沸湯入蜜半匙。和服兩劑。以後胃口漸開。肌肉慙生。至今六七年。是病不復作矣。[一得集]


氣鬱胸痛治驗二案
董嫗年四十餘。患胸痛嘔逆。喉痹帶下。頭痛。病非一端。診其脈沉細而澀。余曰脈法云。下手脈沉。便知是氣。病由情懷不暢。鬱怒傷肝。木邪犯土。心脾氣結。法當疏氣平肝。先用歸、芍、香附、橘紅、鬱金、蔻仁、柴胡、丹皮、鮮橘葉、佛手花、瓦楞子、牡蠣等。以水先煮生鐵落。然後煎藥服三劑。諸症俱減八九。後以逍遙散丹、梔、香附、海螵蛸、牡蠣。服二十餘劑而癒。
又徐嫗年近五十。患胸痛月信雖少。而尚未斷。體肥脈弦而虛。余謂此屬血虛氣鬱。與丹參飲而癒。此二症雖同為氣鬱。而卻有肝旺血虛之分别焉。[一得集]


血結胸痛治驗
毛姓婦。患胸痛甚劇。床上亂滾。哀號欲絕。月信愆期。延余診之。脈沉弦搏滑。指甲與唇俱青。余曰。脈沉滑主血。弦勁搏指。其血菀結。當是瘀血留于胸膈而作痛也。細詢得病之由。忽悟半月前被硬木觸胸。其為瘀血無疑矣。與歸尾、赤芍、桃仁、丹參、東洋參、琥珀、乳香、蒲黃、五靈脂一劑而癒。故治病之道。四診皆當留意。乃能與病切中。而所投無不效也。[一得集]


脅痛治驗二案
某木匠因觸傷。腰脅瘀血留阻于經絡。痛甚。呼吸轉側。尤為難忍。惡寒發熱。脈弦勁而數。此因瘀留經絡。以致氣機不宣也。方用歸須、桃仁、蘇梗、橘絡、絲瓜絡、乳香、沒藥、紅花、參三七、穿山甲、牛膝、青蔥管等活血通絡逐瘀之品。兩劑而癒。
定邑北門陳姓婦。患氣鬱絡阻。左脅肋閃痛。連于期門章門部位。脈沉細澀。以前方去乳香、沒藥、紅花。加香附、鬱金、柴胡、山梔。亦兩劑而癒。[一得集]


脈現真臟預斷必死二案
乙酉秋。余在寧。有溫州弁某就診。年四十許。余切其脈浮部虛大。如羹上之肥。久按如魚翔蝦遊之狀。余問曾大脫血否。曰無。然則心胸痛乎。曰無。問究竟何所苦耶。曰近日四肢略有酸重。猶幸胃口頗好。餘無所苦。余曰。無病而得如是之脈。大有可慮。四肢酸重。不過濕滯小恙。而況胃口尚好。何病之有。爾且商之高明。余不敢定方。伊芳微笑而去。是冬聞其友云。一日赴友午飲。至夜覺頭沉重。以為飲酒過多。滅燈就寢。次日日高未起。同伴呼之不應。以手推之。則已僵矣。經云。脈病患不病。名曰行屍。凡人無大病而現真臟之脈。乃臟腑之氣久已空虛。最宜留心。不可輕與醫治。抑或服藥之後。病大發作。則必歸咎于醫。可不慎歟。
又杭垣陸點翁家一傭婦。紹郡人。年五十餘。尻骨之上。一節突起。腰間患瘡。潰久不斂。戊子春。就余診之。六部之脈。俱浮取空大。沉按無根。余知此症不治。乃致意點翁。囑其婉言勸歸養息。病癒仍可復來。傭婦如言回家。醫治至秋似稍安而復來。點翁又邀余診。脈象如初。余曰脈仍無根。須防暴脫。果至初冬而殁。[一得集]


王某,男,54歲。門診號:32478。
1960年3月8日初診:胸痛胸憋3個月,性格急躁易怒,不欲飲食,舌苔薄白,脈弦。氣性喜散,蘊結而不散,則為氣鬱,氣為血帥,故氣滯血必瘀。治宜理氣降氣,活血化瘀。方用活血利氣湯加味:
旋覆花9克 茜草6克 瓜蔞9克 桃仁6克 鬱金3克 當歸尾7。5克 五靈脂6克 生蒲黃6克 薤白9克
2劑,水煎服。
服藥後胸痛消失,胸憋減輕。于上方中加枳殼3克,桔梗4.5克,五靈脂、蒲黃各減3克。服藥2劑而愈。
按:本例患者,屬胸痛而血瘀氣滯較重,同時兼有胸陽不振,故用活血利氣湯桃仁、歸尾、鬱金、枳殼、桔梗以加強活血行氣之力,加薤白以振奮心陽。[李翰卿醫學全集]


趙某,男,39歲。門診號:70218。
1963年7月28日初診:胸痛、胸憋2年,每逢情緒激動而加重,食欲不振,舌苔薄白,脈弦。肝氣失于條達,氣滯血瘀故胸痛,肝氣鬱結,輒易乘脾,故見食欲不振,舌苔薄白,脈弦。治宜疏肝理氣,活血化瘀。方用活血利氣湯加味:
旋覆花9克 茜草4.5克 瓜蔞9克 陳皮6克 雞內金6克 半夏7.5克 五靈脂4.5克 生蒲黃4。5克2劑,水煎服。
服藥後,胸痛、胸憋減輕,但食欲不振,咯白色泡沫樣痰,故用陳皮、雞內金、半夏理氣健脾,燥濕祛痰,痊癒。[李翰卿醫學全集]


常某,男,37歲。門診號:79656。
1964年4月26日初診:胸痛、胸憋已3—4個月,食欲不振,厭油食,大小便正常,舌苔薄白,脈弦。方用活血利氣湯加味:
全瓜蔞15克 旋覆花9克 茜草6克 五靈脂6克生蒲黃6克 鬱金4.5克 當歸尾7.5克 枳殼4.5克
2劑,水煎服。
服藥後,症狀明顯減輕。方中枳殼、鬱金、歸尾有理氣活血止痛的作用。囑咐患者勿再生氣。[李翰卿醫學全集]


趙某,女,26歲。門診號:45532。
1961年5月20日初診:胸部憋悶,月經期下腹部脹痛,月經最少,舌苔薄白,脈緊。方用活血利氣湯加味:
旋覆花9克 茜草6克 丹參15克 全瓜蔞9克 香附4.5克 當歸尾7.5克 赤芍7.5克 五靈脂4.5克生蒲黃4.5克,2劑,水煎服。
按:本例患者除胸憋之外,兼有痛經,故加香附以理氣。氣為血帥,血為氣母,氣行血行,氣滯血瘀。故用理氣活血化瘀之品以理氣活血,通則不痛。[李翰卿醫學全集]


陳某,女,45歲。門診號:92907。
1965年10月27日初診:胸痛已3年餘,伴氣短乏力,太息為快,小便不禁,舌苔薄白,脈沉細。方用活血利氣湯加味:
旋覆花9克 茜草4.5克 全瓜蔞9克 五靈脂4.5克100生蒲黃4.5克 生黃耆7.5克 益智仁6克
水煎服,服藥2劑後好轉。
按:患者除有胸痛之外,兼有氣短、乏力、小便不禁之氣虛症狀,故加黃耆補氣升陽,益智仁溫中助陽固澀。[李翰卿醫學全集]


蟲積腹痛
亮兵中學鄒老師之子,名鄒廣玲,年十一歲,其母代言:生病已二、三年,以前曾在明月鎮住院治療而愈,當時診斷為肝炎胸膜炎等,出院一個月後,今又復發,因我與其三哥鄒廣義是同班同學,故來求診。現患兒面黃肌瘦,飲食很少,自覺胸悶胸痛,肚子也痛,大便不調,脈柔弱無力,胸腹部按之呼痛。其母說:患兒白天不願在屋裡,如呆十幾分鐘便覺氣悶,必須到外面才行,夜晚睡後,觀其呼吸只能做半呼吸(淺呼吸),且每隔十幾次呼吸之間,即有一次長呼吸,類似歎氣狀,就像大人有愁事一樣。就在我診脈之間,患兒不時從兜中掏出鍋巴來吃,其母解釋說,從小已成習慣,約束不住。除以上見證而外,再無其他證狀,因而我診為飲食不節,致傷脾胃,形成痞積,處以雞內金湯加減:雞內金10克、白朮10克、陳皮7克、柴胡7克、白芍15克、茵陳7克、胡黃連7克、焦三仙各10克。四劑。
二診:腹痛悶稍好,餘證基本同前,考慮有蟲積,原方加使君子仁10克,三付。
三診,服前方,下大蛔蟲二十餘條,其證頓減大半,去君子仁,續服五劑而愈。[杏林集葉醫話]


羅婦冬英,原有胸痛宿疾,一年數發,發則呼號不絕,慘不忍聞。今秋發尤劇,幾不欲生。醫作胸痹治,投瓜蔞薤白枳實厚朴半夏湯木防己湯多劑皆不效。
因迎余治,按脈弦滑,胸胃走痛,手不可近,吐後則稍減,已而復作,口不渴,小便少。但痛止則能食,腸胃殊無病。證似大陷胸而實非,乃系痰飲之屬,前藥不效,或病重藥輕之故歟?其脈弦滑,按與《金匱》痰飲篇中偏弦及細滑之言合,明是水飲結胸作痛,十棗湯為其的對之方,不可畏而不用。竟書:
甘遂大戟芫花各五分研末,用大棗十枚煎湯一次衝服。
無何,腸鳴下迫,大瀉數次,盡屬痰水,痛遂止,續以六君子湯調理。[治驗回憶錄]


劉翁茂名,年近古稀,酷嗜酒,體肥胖,精神奕奕,以為期頤之夀可至。詎意其長子在1946 年秋因經商折閱,憂鬱以死,家境日轉惡化,胸襟以而不舒,發生咳嗽,每晨須吐痰數口,膈上始寬,但仍嗜酒,借資排遣。日昨飲于鄰居,以酒過量而大吐,遂病;胸膈痞痛,時吐涎沫。醫用滌痰湯有時少安,旋又復作,漸至面色黧黑,喘滿不寧,形體日瘠,神困飲少,猶能飲,因循數月,始覺不支,飭(chì)價邀治。翁于吾為近戚,義不可卻,買舟同往,至則魚更三躍矣。翁見欷歔(xīxū)泣下,娓娓談往事不休。診脈沉弦無力,自言膈間脹痛,吐痰略鬆,已數日末飲酒,食亦不思,夜間口乾燥,心煩難寐,如之何而可?吾再三審視,按其心下似痛非痛,隨有痰涎吐出;再從其脈沉弦與胸脹痛而論,實為痰飲彌漫胸胃之間而作痛。又從病理分析,其人嗜酒則濕多,濕停于胃而不化,水衝于肺則發喘,陰不降則陽不升,水勢泛濫故面黧,濕以久鬱而化熱,津不輸布故口渴。統而言之,乃脾濕不運,上鬱于肺所致。若言治理,如用小陷胸湯清熱化痰,則鮮健脾利水之功;如用苓桂朮甘湯溫陽燥濕,則乏清熱之力;欲求其化痰利水清熱諸作用俱備,莫若《金匱》之木防己湯。方中防己轉運胸中之水以下行,喘氣可平;濕久熱鬱,則有石膏以清之;又恐胃氣之傷、陽氣之弱,故配人參益氣,桂枝溫陽,以補救石膏防己之偏寒而助成其用,乃一攻補兼施之良法,極切合于本證者。方是:
防己黨參各四錢石膏六錢桂枝二錢另加茯苓五錢增強燥脾利水功能而大其效。三劑喘平,夜能成寐,舌現和潤,胸隔略舒,痰吐亦少,尚不思食。復于前方中去石膏佛手、砂仁、内金調氣開胃。又四劑各證遞減,食亦知味。精神轉佳,惟膈間略有不適而已。吾以事不能久留,書給外台茯苓飲調理而歸。然病癒至斯,嗣後諒無變化,定可逐步而安。[治驗回憶錄]


禪者靜圓病感冒,自服人參敗毒散得解。嗣覺胸腹滿脹,間有痰吐,以為痰氣壅積,欲廓而清之,研服白礬末八分,得少吐,更倍量進之,隨見胸中劇痛,無少間,不可按摩,並大吐痰水不休,一日兩夜,約計二盆許。服溫中止嘔藥,俱不效,但吐後得稍快,已而又作,慘痛呼號,莫可名狀。遂迎吾往診。觀其身體虛弱,面白無澤,舌白潤,切脈微細,右關尤虛,嘔痛仍未少停。由此觀察,因其脾素不健,痰水失化,潴留其中,而肌肉少津液濡潤,故羸瘦乾澀,而内飲猝被吐所引發,泛濫奔騰,挾排山倒海之勢,上衝湧吐,因吐則傷其中焦之氣,有升無降,擾竄胸膈,故劇痛不止。蓋其本在脾虛不能化水,水不化則助脾之濕,脾為濕土,所惡者水,所喜者火,水盛則火衰;無火則上為寒土,永不能燥,而且有凝凍之憂;即有微火,僅可化水而不能化津,但能變痰而不變液,且火既衰微,則清陽沉淪,濁陰彌漫,故痰水泛逆而無所制,上吐而不下行也。本證痛吐為標,痰水為本,治不必住痛止吐,必須利水清痰而燥脾之氣。而脾中無火,脾土之衰,由于腎火之弱,又必須補火之旺,而土自燥,土燥而水濕自除。痰飲不生,安有吐痛之患乎?擬方:
白朮五錢茯苓八錢肉桂錢半黨參五錢破故紙山藥芡實各三錢半夏二錢砂仁一錢生薑四錢意在健脾益腎以固其本。先用沉香五分,砂仁二錢,肉桂一線,研末,開水衝服,暫止其痛,再服前方,三日病減,一周病全已。再以香砂六君子湯破故紙、益智、巴戟等調養善後。[治驗回憶錄]


劉君一,中醫也。患胸膈脹滿,氣促喘急,面微浮腫,自服寬胸調氣藥不效。
轉請西醫診治,經診斷為胸腔積液,胸腔積水甚多,曾抽水數百西西,暫穫輕鬆,但不久又如原狀。自覺療效不高,來我所詳述病程,要求研治,按脈弦滑,胸脘脹痛,喘急不安。既經西醫診為胸水,亦即中醫之懸飲内痛,病名雖殊,其理則同。此為中陽不振,水不運化,結聚胸膈,因而脹痛,及呼吸轉側,均覺困難。
在治療上,唯當峻攻其水,十棗湯大陷胸丸,皆為本證方劑,但大陷胸湯適合胸水及腸胃積熱而大便不利者。本病僅為水飲結胸腸無積熱,則以十棗湯為宜:
甘遂八分大戟芫花各一錢研末,另大棗十枚煎湯送下,分二次衝服。
服竟,峻下四五次,連服二日,胸不脹滿,氣亦不喘,此由胸腔積水已經逐蕩而從大便去也。後以外台茯苓飲健脾利水,續服半月,遂告無恙。[治驗回憶錄]


劉婦新連,性躁善怒,凡事不如意,即情緒索然,抑鬱于心,因之肝氣不舒,常見胸脅脹痛噫(注:原書作‘口乙’,後同)氣不休之證,但服芳香調氣藥即癒。今秋天候異常,應涼而反熱,儼然炎夏,所謂當去不去,非時之候也。婦感時氣,前病復作,胸脅益疼,心下痞硬欲嘔。醫用前藥治之不效,邀往會診。切脈弦數,目苦,舌乾燥,胸胃痞脹,尿黃便結。審為肝燥胃熱,有類于大柴胡湯證,由于天候失常,燥熱為患,凡前芳香燥藥,已非所宜,當隨證情之異,應用解鬱疏肝清熱調胃法。處以大柴胡湯香附、青皮、鬱金、梔仁諸品煎服,頓覺心胸朗爽,須臾大便數行,嘔痛頓失。故醫者貴察天時之變,審證之宜,方隨證變,藥以時施,拘囿成規,又烏乎可。古謂醫者意也,即圓通權變之謂,臨床者其審諸。[治驗回憶錄]


劉大昌,年四旬許,某店店員也。每日持籌握算,晷無寸閒。如俯伏時久,則胸極感不舒,寖至微咳吐痰,尚無若何異象。近以年關猬務叢集,收欠付欠,尤多焦勞。初覺胸膈滿脹,噯氣時作,繼則喘咳痰唾,夜不安眠,甚而胸背牽引作痛,服調氣化痰藥不效,乃走治于余。診脈弦滑,舌苔白膩,不渴,喘咳,胸背徹痛不休,並無惡寒肢厥景象。此固金匱胸痹證,非調氣化痰之所能治也。
胸痹一證,因緣陽氣不振,陰寒乘之,濁痰上泛,彌漫胸膈,氣機阻滯,上下失調,故前後攻衝,胸背劇痛。如屬陰寒劇盛,胸痛徹背,背痛徹心者,則宜辛溫大熱之烏頭赤石脂丸以逐寒邪;如内寒不盛而兼虛者,則當相其輕重分用人參湯大建中湯以為溫補;本證則陽未虛甚而寒亦不盛,既不合前者椒附之大溫,亦不宜後者薑參之溫補,僅應溫陽祛痰,舒展中氣,運用栝蔞薤白半夏枳實桂枝湯調理,可謂方證切合,自當效如桴鼓,三劑可癒。數日病者來告,服藥效驗如神,果如所期。[治驗回憶錄]


肺癰
陳春英,女,48 歲。該婦勞動力頗強,由于不節勞動,時值隆冬,又受風寒侵襲,當時覺一身不適,飲食無味,而仍照常出工。迨至來春,患咳嗽,發熱不惡寒,喉乾舌燥,咳則捧腹蹬地而連聲不止,歷十餘分鍾始有些微黏痰咯出,其狀儼如小兒百日咳之現象。醫者認為寒邪侵肺,處以蘇杏二陳湯,服十五劑而未轉方。循至肌肉大削,胸肋隱痛如刀割,黏痰難出,間有潮熱;舌燥無津,小便黃,大便數日一行,乾結不暢。而後醫不求其本,又不衡量情況,復蹈前醫辛燥之弊,用蘇沉九寶湯車前、花粉等多劑,以是益劇,卧床不能轉側,已十餘日矣。經其至親黃君介紹往診,切脈細數而滑,按其胸則呼痛而以手拒,探其額有微熱,視其舌紅紫乾燥。其自訴曰:“胸脹欲裂,咳痰為膿樣,有腥氣,口苦乾,欲飲冷水,小便熱疼,大便堅燥。”今據脈證合參,是為熱邪内鬱,痰火上湊,邪氣結聚,蘊蓄成癰。《金匱》有云:“若口中闢闢燥咳,即胸中隱隱痛,脈反滑數,此為肺癰。”《證治匯補》亦曰:“久咳不已,濁吐腥臭,……脈滑數實,大小便澀數,惡寒吐沫,右肋拒按為肺癰。”其論述肺癰形成之原因及證狀,核與陳病吻合。審其起因,由冬傷于寒而不即病,至春暖而暴發,其時乾咳、咽痛、胸疼,此為内熱已熾,未經宣洩,上熏于肺所致。果能及時清調肺金,何致如此。
今為逆流挽舟計,暫予清肅肺金,下通地道,以救眉急。方用大柴胡湯薑棗葶藶、蘆根。服二劑,大便日行數次。以肺與大腸相表裏,便通則肺熱得以下降,故上部立見輕鬆,口燥舌乾稍減,胸脹則如故,膿痰反多,轉身仍因難。疏千金葦莖湯葶藶、鬱金、枳殼、桔梗等味,同時用茅根、魚腥草煎湯作茶飲,服至十劑,胸痛稍減,已能起坐,口潤知味,小便略清,大便亦暢。惟膿痰尚多,腥氣仍大。前方既顯著有效,再稍予加減,藥用:
茅、蘆根各一兩蔞根八錢苡仁七錢桃仁錢半浙貝桔梗甘草桑皮鬱金各三錢。仍用魚腥草煎作茶飲。
續服五劑,是時胸已不痛,痰亦少,並可自由行動。改用回春之清肺湯與日本原南陽方之肺癰湯間服一星期,其病基本已癒。再以聖濟養肺湯善後,未再更方。後半年曾經訪詢,並無咳嗽、吐痰、胸痛現象,飲食起居正常,身體較前尤健云。[治驗回憶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