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

頭痛

天地精進中醫診所院長 陸先衍 整理

蛛網膜下腔出血
溫玉雙,女,27歲,靈石余家莊農民,懷孕5個月。突于2000年4月18日劇烈頭痛,噴射狀嘔吐,急診住入縣醫院内科。經18日治療,病勢轉重,5月6日深夜邀余診視。詢知,經4次腰穿,腦脊液呈血性,CT見“蛛網膜下腔出血”。顱内壓居高不下,頻頻噴射狀嘔吐。近日多次發生短暫性抽搐,一度口眼歪斜,頭痛如破,呻吟不絕,目赤氣粗,嘔吐稠黏痰涎及黃綠色苦水,其氣穢臭。脈弦滑而勁,陣陣神糊。由脈證推斷,顯系肝胃痰火上攻,氣機逆亂,有升無降,内風已動,有蒙蔽神明之險,急則治標,予降氣滌痰和胃降逆:
赭石、懷牛膝、生半夏各30克,膽呈(星)、天竺黃、柴胡、黃芩、酒龍膽草、枳實、炙草各10克,杭芍45克,珍珠母、茯苓各30克,(全蟲5克、蜈蚣3條研衝服)生薑30克,薑汁10毫升(對入),煎取濃汁300毫升,小量多次緩緩呷服,待嘔止,頓服安宮牛黃丸1丸。
5月7日二診:藥後頭痛減,抽搐未發,凌晨又見劇烈頭痛約1刻鐘,嘔減而未止。神志已清,可以回答詢問。嘔出酸苦黏涎,脈弦滑較昨稍緩,舌上水滑,胃中覺涼。改投鎮肝熄風湯吳茱萸湯加減,重在降逆和肝胃:
赭石45克,懷牛膝、生半夏、茯苓各30克,紅參(另炖)、吳茱萸(開水衝洗7次)、炙草各15克,全蟲10克,大蜈蚣10條,鮮生薑30克,薑汁10毫升,煎取濃汁500毫升,小量多次,緩緩呷服。
5月8日三診,痛嘔均止,顱壓正常。仍予原方加減,側重化瘀:赭石、懷牛膝、生半夏、雲苓各30克,紅參(另炖)靈脂、吳茱萸(洗)各15克,生龍牡、珍珠母各30克,生杭芍90克,(全蟲3克、蜈蚣4條研粉分次衝服),鮮生薑30克,大棗20枚,2劑。
上藥服後諸症均退,未見任何後遺症。唯輸液一側之下肢腫,夜寐欠安,六脈和緩,右寸略弱。予補陽還五湯,運大氣、化瘀,以助康復。生耆120克,當歸、益母草、丹參、珍珠母各30克,川芎、桃仁、紅花、地龍、僵蠶各10克,蛤粉30克,白芥子炒研、桂枚、炙草各10克,生杭芍30克(全蟲3克、蜈蚣4條研粉衝服)
上方服3劑後又帶7劑出院回家凋養。
按:本例之劇烈嘔吐得力于生半夏加茯苓湯重用生半夏赭石末、鮮生薑、薑汁,此法余一生應用上萬例,通治一切肝胃氣逆之嘔吐如妊娠惡阻劇吐,水米不入;胃出血狂吐不止;現代醫學確診之腦膜刺激徵;寒熱錯雜之胃腸痙攣等,皆有捷效。輕症服兩口即止,稍重則服2、3次即癒,極重症10小時許過關。標症一除,再緩圖治本。不論何種嘔吐,皆由胃氣上逆。胃為氣機升降之中樞,胃氣不降,則諸經之氣皆逆。方以赭石、生半夏、鮮生薑降胃,則氣機升降復常,何嘔吐之有?正是執簡馭繁,以不變應萬變之法。
又,本例之劇烈頭痛,在加吳茱萸湯後一劑而止,吳茱萸辛苦大熱,其氣燥烈。下筆之際,曾有猶豫,恐不合于”腦出血“症,但傷寒論吳茱萸湯證,明白昭示:“乾嘔吐涎沫,頭痛吳茱萸湯主之。”止痛與止嘔,正是吳茱萸的兩大功效。中醫雖無”蛛網膜出血“這樣的病名,但患者頭痛如破,劇烈嘔吐,吐出物為酸苦涎沫,又自覺胃涼,正是肝胃虛寒,夾痰飲上衝巔頂(腦)之的據。病機既合,投劑之後,頭痛如破及殘餘之嘔吐立止。讀古人醫案,常有”覆杯而癒”、”效如桴鼓”之描述,一經臨證,乃深信經方確有神奇功效。由此領悟,傷寒六經辨證之法,統病機而執萬病之牛耳,則萬病無所遁形。“病”可以有千種萬種,但病機則不出六經八綱之範圍。正是内經”知其要者,一言而終”的明訓,執簡馭繁,萬病一理。臨證之際,不必在”病名”上鑽牛角,不但不考慮西醫的病名,連中醫的病名也無須深究。胸中不存一絲先入為主之偏見,頭腦空明靈動,據四診八綱以識主證,析證候以明病機,按病機立法、遣方、用藥,如此,則雖不能盡癒諸疾,庶幾見病知源,少犯錯誤。仲景學說是中醫學說的靈魂,也是破解世界性醫學難題的一把金鑰匙。”難症痼疾,師法仲景”是我一生的座右銘,願與青年中醫共勉![急危重症疑難病經驗專輯]


翟某,女,45歲。門診號:58705。
1962年11月13日初診:咳嗽、胸悶、氣短、頭痛、口不渴、大便溏1周,舌苔白膩,脈弦滑。此為中陽不振,水濕停聚。治宜溫陽(溫化痰飲)法。方用加味苓桂朮甘湯
茯苓9克桂枝6克 生白朮6克 陳皮7.5克川貝4.5克 甘草3克
水煎服。1劑見效,3劑痊癒。
按:苓桂朮甘湯為《傷寒雜病論》原方,廣泛運用於外感變證及內傷雜證。本方治證,不論傷寒吐下之後,抑或是內傷雜證,究其成岡,皆為中陽不振,水濕停聚所致。治法屬於溫陽化飲的溫法,即《金匱要略·痰飲咳嗽病脈證並治篇》“病痰飲者,當以溫藥和之”之法。方中以甘淡之茯苓為君,取其健脾利水、滲濕化飲之功。但濕飲為陰邪,得溫方可消散,故臣以辛溫之桂枝,以溫陽降沖,與茯苓相伍,既可溫陽以助化飲,又可通陽化氣,內通陽氣,外解肌表,實為本方溫陽化飲法之核心。佐以白朮健脾燥濕,以助運化。佐使以甘草,一者調和諸藥,益氣和中,一者以複脾胃升降之權。加陳皮理氣燥濕,和中化痰,以助苓、朮之功,川貝母止咳化痰,為治肺止咳之要藥。全方藥味精幹,配伍嚴謹,溫而不熱,利而不峻,誠為以溫法治濕痰咳嗽之良方。[李翰卿醫學全集]


柳某,女,54歲。門診號:49051。
1961年11月20日初診:咳嗽30餘年,氣短10餘年。最近入冬以來咳嗽氣短嚴重,不能乎臥,不能走路,心煩心悸,胸脅時而竄痛,頭暈頭痛,食欲很差,手足心熱,口乾苦,下肢高度浮腫,舌苔白,口唇舌質均紫暗,脈弦滑。治宜益氣養陰以培本,理氣化痰祛瘀治其標。方用咳嗽遺尿方加減:
柴胡9克 當歸9克 白芍9克 麥冬9克 黨參9克五味子9克 半夏9克 陳皮9克 黃芩9克 紫菀9克茯苓9克
服藥2劑後.咳喘氣短、浮腫均明顯改善,繼服40劑而症狀基本消失。 [李翰卿醫學全集]


侯某,女,69歲。門診號:51458。
1962年2月23日初診:主訴:頭暈目眩,心悸,頭目脹痛。面潮紅。素有高血壓病病史,舌苔薄白,脈弦。證屬肝腎虧虛,肝陽上亢型。治宜補肝腎,潛肝陽,熄肝風。處方:
生石決明9克 杭菊花9克 天麻6克 橘紅6克 生龍牡各9克 茯神4.5克 半夏4.5克 薄荷3克 生杜仲9克 牛膝9克
服上方3劑,頭暈目眩明顯減輕,但仍有頭脹頭痛感。原方加鉤藤9克,繼服1劑,諸症大都消失。
按:此患者年逾古稀,肝腎虧虛,水不涵木,肝陽上亢,發為眩暈。故治宜補肝腎,潛肝陽,熄肝風。方中杜仲、牛膝補肝腎,強筋骨,益腰膝;天麻、鉤藤、石決明、生龍牡等潛肝陽,熄肝風;橘紅、半夏健脾化痰,和中降逆止嘔;菊花疏散風熱,清肝明目,薄荷散風熱而清利頭目;茯神安神定悸,以增強平肝潛陽之功。諸藥配伍可補肝腎而潛肝陽,化痰濁而散風熱,達到熄肝風而止眩暈的目的。[李翰卿醫學全集]


王某,男,26歲。門診號:79257。
1963年6月14日初診:頭暈,頭痛,視物不清,直視,眼球不活動已半月余,經省城某醫院眼科診斷為“內直肌麻痹”。舌苔薄白,脈滑。證屬肝旺脾虛,風痰上擾型。治宜平肝熄風,燥濕化痰。方用二陳湯加味:
橘紅7。5克 半夏6克 南星4.5克 茯苓6克 杭菊花6克 枳殼4。5克 僵蠶6克 全蠍3克 甘草3克
服上方2劑後,頭暈、頭痛消失。上方去菊花繼服2劑後,眼球稍能活動,囑其守方繼服10劑後眼球活動複常,視物漸清。
按:此案系肝旺脾虛,風痰上擾,蒙蔽清竅所致,故以二陳湯加平肝熄風之品治之。方中二陳湯健脾理氣,燥濕化痰。南星半夏以化痰,並善除經絡中之風痰,主要用於由風痰上擾所致的頭目眩暈全蠍辛而善走,為熄風、祛風之要藥,專能熄風解痙,祛風止痛,並能引諸熄風之藥直達病所,以增強諸藥熄風止痙定搐之作用。僵蠶善於疏散肝經風熱,菊花則平肝明目而止眩。諸藥配伍,健脾燥濕化痰,平肝熄風而解痙,達到風痰除而眩暈停、眼轉動而視物清的效果。[李翰卿醫學全集]


案一 段某,女,45歲。門診號:90727。
1965年5月31日初診:頭暈、頭痛2日,頸部疼痛,轉側則更甚,自感發熱惡寒,舌苔薄白,脈浮數。此系風熱表證。治宜辛涼解表,清熱解毒,兼以活血。處方:
杭菊花9克 連翹9克 薄荷4.5克 柴胡4.5克當歸尾6克 赤芍6克 銀花9克 蔓荊子6克 甘草3克
服上方1劑,主症明顯減輕,2劑而愈。
按:本方以辛涼解表、疏風清熱為主。方中銀花、連翹清熱解表,疏散溫邪,薄荷、菊花疏風清熱,清肝明目而治頭痛頭暈柴胡透表解熱,透達少陽之邪外出。在柴胡的用量上,李老頗多計較,發熱重惡寒輕者用量輕,多為4.5克,惡寒重發熱輕者用量重,多用9克。蔓荊子辛苦微寒,善治外感風熱頭痛,其辛能散風,苦微寒能清熱,其藥輕浮而易上行,可散頭面之風邪。歸尾、赤芍二味活血化瘀,針對風熱致瘀而設,能使氣血通而瘀滯除,頭目清而眩暈止,妙用二味活血,可使療效明顯提高,療程明顯縮短,是為用藥獨特之處。[李翰卿醫學全集]


屈某,女,30歲。門診號:56999。
1962年11月26日初診:頭暈頭痛2日,症見寒熱往來,口苦咽乾,噁心,腹痛,舌質暗,苔薄白,脈弦。此為少陽證。治宜和解少陽,疏風清熱,兼以活血化瘀。方用小柴胡湯加減:
當歸9克 生白芍9克 柴胡3克 茯苓3克 黃芩3克 杭菊花9克 半夏6克 五靈脂4.5克 生蒲黃4.5克
服藥1劑而主症轉輕,2劑而痊癒。
按:此案用小柴胡湯,主藥柴胡、黃芩、半夏和解少陽,退熱降逆;當歸、白芍意在補血養陰以柔肝;五靈脂、生蒲黃為《局方失笑散,功能活血化瘀,散結止痛。唐容川血證論》言: “蒲生水中,花香行水,水即氣也,水行則氣行,氣止則血止,故蒲黃能止刀傷之血。靈脂氣味溫以行血。二藥合用,大能行血也。”李老常用此二味於內傷雜症之中,用其活血化瘀,散結止痛,每獲良效,用於外感頭暈頭痛等證,同樣神驗。[李翰卿醫學全集]


楊某,女,30歲。門診號:16246。
1959年4月16日初診:患者小產後少腹長期隱痛,面色萎黃,自覺下午內熱,頭痛,頭暈,舌苔薄白,脈細弦。處方:
丹參15克 生白芍9克 赤芍9克 歸尾6克 柴胡3克 香附4.5克 五靈脂6克 生蒲黃6克 陳皮7.5克半夏7.5克 甘草4.5克
水煎服,4劑。
按:患者因故小產,胞絡受損,瘀血內阻,不通則痛,故少腹疼痛;午後內熱為久病瘀血已成乾血之證;弦脈主肝、主痛;肝主氣,血為氣母,血瘀則氣鬱,頭為諸陽之會,循經犯上故頭暈頭疼面色萎黃一症為虛象,與眾脈症不符。觀之實證多,故治以活血止痛為主,疏肝理氣為輔,待瘀滯祛而新血生,則顏面得榮,而此證盡除。加陳皮、半夏者,用以理氣降逆,此所謂見肝之病,知其傳脾,當先實脾之意,體現了未病先防的思想。[李翰卿醫學全集]


曾治一患者,主訴高燒不退,胸透為肺炎,要求李老開一處方。李老檢查其脈浮緊,頭痛身痛,惡寒,口乾,診為表寒裡熱證,予大青龍湯一劑而愈。此證若不是親自察脈、認證,一定會與前醫相同開一劑麻杏石甘湯銀花、連翹等,那怎麼能取效呢?李老曾講:在靈丘行醫時,得遇大量傷寒病患者,審之,與《傷寒論》所述之麻黃湯證無異,處以麻黃湯原方治之,無一例有效,於是我到藥店親自瞭解所用的藥物,結果發現所用的麻黃都是陳久數年的,於是考慮麻黃是否新陳有異呢?我立刻到野外親自采回新鮮麻黃應用,結果都一劑而愈。事實證明,診斷治療疾病時,親自檢查,掌握第一手資料是非常必要的。[李翰卿醫學全集]


如曾治一經西醫診斷為副鼻竇炎的患者,穿刺有膿,頭痛劇烈,鼻涕黃稠,口不乾,不喜冷性食物,腹滿,脅肋脹痛,舌淡苔薄,脈弦緊,為寒熱夾雜,兼有氣鬱之證。給予逍遙散銀花、連翹、川芎、白芷、黃芩、乾薑,1劑病減,3劑而愈。[李翰卿醫學全集]


我曾經治療過一個12歲的小女孩。感冒發燒後,家長自行給她服用了發汗藥和抗生素,服藥後出了很多的汗,汗出完,當時體溫恢復正常,可第二天下午又發熱。家長于是又給她服用發汗藥和抗生素,服完又出了一身汗,熱度也漸漸退下去了,但第三天下午熱度又上來了,比第二天還有升高的趨勢。這時家長開始擔心了,帶她到我這裏來看。來的時候是上午,測量體溫37.2℃,小女孩精神狀況也還可以,面色不紅,她自己說,到下午熱度上來時人就會感到沒力氣,不想動,這幾天吃飯也沒胃口。我問她,大小便怎樣?她說,大小便都還正常。我又問她,怕冷、頭痛嗎?她說,沒有,但喉嚨口感覺有痰,有時有幾聲咳嗽。這時家長說,這兩天下午在家裏自測的體溫都在38.5℃左右。我再看她的舌苔,舌苔顯得比較乾燥,缺乏津液,而且舌尖比較紅,診脈覺得脈象非常的細軟無力。根據各種症狀,我診斷為虛熱,病因是過度發汗,導致體内津液受損。給予處方:玄參6克,生玉竹6克,天冬6克,淡竹葉3克,銀花3克,鴨跖草6克,白薇6克,焦山楂6克,生甘草3克,牛蒡子6克。方子中玄參、生玉竹、天冬養陰生津為主藥,淡竹葉、銀花、鴨跖草、白薇清透邪熱而不傷陰液為輔藥,焦山楂、生甘草開胃助消化,牛蒡子化痰利咽,共為佐使藥。前後共服用了3帖就熱退病癒了。[走近中醫]


我在初學中醫的時候,有一次感受風寒,出現惡寒發熱、無汗頭痛、全身酸痛等症狀,于是我給自己開了1帖麻黃湯,本以為肯定會藥到病除,可是藥喝下去根本沒有出汗的迹象,病情也無明顯好轉。明明辨證正確,用藥也對證,為什麽會沒效果呢?在反復翻閱張仲景的《傷寒論》上有關麻黃湯的論述後,我注意到了這個“覆”字。于是我第二天又配了1帖麻黃湯,煎好服下後,蓋上被子睡了一覺。睡到一半,我就感覺渾身發熱,漸漸有汗珠滲出,各種症狀也隨著汗出而明顯減輕。從這以後,凡是遇到這類風寒表證,需要用麻黃湯發汗的患者,我都會囑咐他們喝完藥後要蓋上被子睡上一覺,以充分發揮麻黃湯的發汗效果。[走近中醫]


一婦頭痛極即暈,六脈按之有餘,浮取帶澀。此陰中陽虛,汗之即癒。陰中陽,滋潤之氣也一女十七八歲,兩太陽痛起至眉棱,額上盡痛,胃口嘈雜,冷汗自出,經水過期。此風熱上壅頭目,胃口有熱故也。用四物湯各一錢,連翹、荊芥各五分。水煎服,癒。[周慎齋遺書]


燕京溫官人,年小時氣弱,常于氣海三里灸之,節次約五七千壯,至年老雖冬天大寒,猶喜寒風,其頭痛則癒。微來暖處,或見煙火,其痛復作,五七灸之過也。[奇效良方]


王節齋治一婦,始言頭痛,頭痛已,又心痛作,心痛已,又目睛痛,相去無瞬息。每頭痛甚,欲去大石壓之,心痛作,則以十指抓壁,血流滿掌,痛定目復痛,又以兩手自剜取之,如是十日,眾醫莫措,進黑龍丹半粒,疾少減,中夜再服之,服即閉目,寢如平昔,至平旦,下一行約三升許,如蝗蟲子,三疾皆減半,巳刻又行,則頓癒矣。[奇症匯]


一婦因久積憂患後,心痛食減羸瘦,渴不能飲,心與頭更換而痛,不寐,大溲燥結。與四物湯,加陳皮、甘草,百餘帖不效。朱曰∶此肺久為火所鬱,氣不得行,血亦蓄塞,遂成污濁。氣壅則頭痛,血不流則心痛,通一病也。治肺當自癒,遂效東垣青空膏例,以黃芩細切酒浸,透炒赤色為細末,以熱白湯調下,頭稍汗,十餘帖,汗漸通身而癒。因其膝下無汗,瘦弱脈澀,小溲數,大溲澀,當補血以防後患。以四物湯陳皮、甘草、桃仁、酒苓服之。[奇症匯]


一儒者,每勞役則食少,胸痞,發熱,頭痛,吐痰,作渴,脈浮大。余謂此脾胃氣虛而血病也。不信,服二陳四物黃柏、知母之類,腹痛作嘔,脈洪數而無倫次。先以六君子湯炮薑,痛、嘔漸癒,又用補中益氣湯而痊。[明醫雜著]


儒者沈x文,内停飲食,外感風寒,頭痛發熱,惡心腹痛,用人參養胃湯芎、芷、曲、x、香附、桔梗,一劑諸症悉退,次日腹痛甚可畏,喜手按,痛即止。此脾氣虛弱,客寒乘之而作,是内虛寒而外假熱也。用香砂六君子木香、炮薑,服之痛減六七,又以前藥去二香,一盅而癒。[明醫雜著]


一男子,發熱,煩渴,頭痛,誤行發汗,喘急,腹痛,自汗,譫語,用十全大補附子治之,熟睡喚而不醒,及覺,諸症頓退,再劑而痊。[明醫雜著]


商儀部,勞則頭痛。余作陽虛不能上升,以補中益氣蔓荊子而痊。[明醫雜著]


文選姚海山,仲夏頭痛,發熱,氣高而喘,肢體倦怠,兩手麻木。余謂熱傷元氣,用人參益氣湯頓安,又用補中益氣湯麥門、五味而痊。[明醫雜著]


松峰曰:瘟疫不可認作即病之傷寒,便用麻黃固已,余曾經瘟症盛行之時,眾人所病略同,大概宜用涼散攻下之劑。中有一人得病,詢其症,不過身熱、身痛、頭痛、拘急等症,診其脈卻遲而緊,竟與冬月正傷寒無異。因投麻黃發表之劑,乃得汗解。始悟治病最宜變通,不可拘執,瘟疫固爾,雜病亦然。[松峰說疫]


肝陽頭痛
屠人朱某,體雄健,好使氣,凡事勝則喜,不勝則怒不可遏,搥胸拍桌,遷怒于妻兒以洩憤,氣消則自如也。1942 年春鄰居宦紳某築室占其園地,憤而興訟,不得直歸,使酒謾駡,夜以繼日。坐是肝火橫逆,頭熱如烘,痛如刀劈,不可少撫摩;痛楚若斯,詈猶未已,其個性倔強如此。蓋痛至不可耐,始囑妻延治。
診得脈弦數有力,證則頭痛震烈,經脈抽掣,面赤目紅,煩躁呼號,口苦胸滿,渴喜冷飲,小便赤疼且短諸象。審是肝陽上亢,火氣竄升。古人謂五臟以肝火為最橫,觀此信然。治當瀉火涼血散結,用龍膽瀉肝湯加減:
龍膽草柴胡各二錢車前四錢梔仁黃芩歸尾各三錢生地八錢牛膝六錢代赭石(研)一兩石膏二兩另用鐵落煎水烹藥。一日兩大劑,早晚開水吞送當歸龍薈丸各三錢,以增療效。
次日煩渴大減,小便熱疼如針,乃肝火下行之徵。頭痛雖稍減而熱象仍重,原方又服三日,脈之弦象稍殺,諸證略平。再宗前方加減:
膽草一錢生地五錢牛膝四錢前仁梔子黃芩赤芍桃仁菊花各三錢當歸龍薈丸每次減吞一線半。
始得大便由硬轉稀,口苦煩渴減。前方囑服至痛止人安乃停,不必更方,後得全癒。[治驗回憶錄]


瘀血頭痛
黃起山,男,45 歲。先患太陽頭痛,漸至全部頭疼。凡祛風散寒溫補之劑,無不嘗試,歷醫十餘人,經時五六歲,病仍依然,遂置不問。近來上午頭覺隱隱微痛,午後則痛如錐如刺,經脈突起,熱敷可少安,然無如之何。是月其兒病痢,亦以久醫未效,由其戚來相邀治。乃血虛發熱挾寒下痢,吾以當歸四逆湯二劑治癒。彼驚為奇,因而以病求治。診脈弦澀,而證狀則如昔。本病午後痛劇,晚尤劇,熱敷略減,是血虛挾瘀之證。蓋頭為諸陽之會,賊風久客,瘀塞經隧,與氣相搏,遏而為痛,即古人病久入絡之義。所以前投溫補涼瀉之藥,皆非所宜,而祛陳寒疏經絡實為要著。初用金匱桂苓丸以治之,數劑亦不效。乃思及王清任善于治血者,方多奇中,因改用通竅活血湯
川芎錢半桃仁紅花各二錢赤芍三錢老蔥六根生薑三片大棗三枚麝香五厘(後衝) 加歸尾牛膝各三錢連服三劑,頭痛頓減,是瘀血化行,已著微效。前方赓進二劑,痛遂全止。
如是知風邪之首犯頭經,若不及時宣發,則經絡瘀閉,又非疏解溫通所能已,故今以祛瘀疏絡穫效。然病無定型,治當隨證而變,若拘拘一格,陋矣![治驗回憶錄]


痰厥頭痛
劉翁鏡人,年古稀,體矍鑠,有盧同癖,時吐清涎,每屆天候轉變,遂發頭痛,而以巔頂為烈,服溫藥則癒。近因家務煩勞,頭痛較增,咳劇涎多,不熱不渴,畏寒特甚,雜服諸藥罔效。昨來迎診,切脈細滑,舌潤無苔,口淡乏味,證同上述。若從其頭痛吐涎畏寒等象觀測,由于陽氣不振,濁陰引動肝氣上逆之所致。正如《傷寒論》所謂:“乾嘔吐涎沫頭痛者,吳茱萸湯主之。”且其年高體胖,嗜茶增濕,胃寒失化,水泛成痰,外表雖健,而内則虛寒痰凝也。治以吳茱萸湯溫中補虛,降逆行痰,頗為證情適合。
黨參八錢吳茱萸二錢生薑五錢大棗五枚連進三帖,頭痛吐涎漸減,而小便清長,較昔為多,此緣陰寒下降,陽氣上升,中焦得運,決瀆復常耳。藥既見效,原方再進四帖,諸證盡失。改用六君子湯乾薑、砂仁溫脾益氣,善後調理。[治驗回憶錄]


陽虛頭痛
有彭君以文者,患頭痛五年矣。凡疏散補瀉之藥,嘗之殆遍,均鮮療效。迄今頭隱作痛,乍止乍作,恆畏寒,喜戴帽,或厚帶纏結,略覺寬解一時。不過人日清瘦,而飲食如常,未嘗急治。上月其鄰人妻産後蓐熱,迓余往治,數日穫癒。
彭君因而懇治,留其家半月,病竟痊。其脈細數無力,兩尺尤虛,頭痛喜熱敷;肢寒身冷,舌白潤無苔,尿清長,大便溏薄。脈證參合,乃系陰寒之氣逆衝腦海,而無陽氣以守之,故陰盛陽衰,證見虛寒,成為陽虛頭痛。惟陽虛頭痛較之眞頭痛為輕,其來勢也緩,或由病久虛致,或由攻伐太過逐漸形成。若眞頭痛則不然,其來勢暴,頭腦盡痛,手足寒至節。兩證雖有彼輕此重攸分,而治法則皆以抑陰扶陽為主,不過用藥尚有等差耳。本證不特陽虛而脾土亦弱,擬用:
黃耆六錢白朮四錢烏附三錢肉桂二錢細辛一錢四劑病未衰,惟痛時較昔減短,畏寒則如故。揆思證屬虛寒,理應溫補而效,其不效者,或通陽藥中參有補劑,反掣其肘而不能發揮回陽威力,則不如專力側重扶陽之為癒。因改擬白通湯,重用生附以啓下焦之陽,倍乾薑大溫中焦之氣,蔥白引陽氣上通于腦以驅陰寒,濁降清升,病當自癒。其服藥後,即覺一縷熱氣由下而上,達心胸則擴然開朗,通頭腦則痛止神清,藥效之神驗若是,非臆所及。
連進三帖,五年沉疴頓即霍然。後用溫陽益腎藥進退調復。[治驗回憶錄]


陰虛頭痛
李大喜,男,年二十餘。禀賦弱,又早婚,以年如許,居然子女成羣,其不節欲而陰虧精損也可知矣。前日因事曦明外出,感傷風露,旋發寒熱,頭暈而痛,食少身倦。秦醫不辨其體質之虛,治以感冒藥,寒罷而熱轉甚,頭益痛,不能起行,舌燥口乾,腰酸膝軟,小便黃短。又認為陽明經熱,進人參白虎湯以清之,病情轉趨惡化。病家邀謝君志成會商,謝君詳審證情,叙案如後:“患者脈細數而兩尺微弱,身雖熱而不劇,並非濈濈(jí)然蒸蒸然也;口雖乾而不渴,又非煩渴飲冷也;頭之痛又不似風寒頭痛之如劈如錐,亦不若風火頭痛之如蒸如烘,面赤目瞀也。詳查脈證,由其人腎陰素虧,精水不足,故風露侵襲,發熱不劇,頭痛且暈,腰膝酸疼,證情有類外感,實則内傷重而外證輕,只宜滋陰劑中微輔清熱,處方六味地黃湯(用生地)加玄參、麥冬、菊花、蒺藜、薄荷、荊芥之屬,如此則外邪可疏,而内熱可清,陰虧可復,似為計之得者,不識有當高明否?”秦醫閱而善之,力促服食。但病家疑信未決,就商于余,詳道病情經過,並出方案相視。其案明辨證情,分析病理,皆能適中機宜。謂曰:“理是而方良,且宜多進。”來人欣然歸去,依服十帖,病即逐減,已癒大半。旋又以善後來議,乃據滋陰原意,改處天王補心丹(改湯),兼吞杞菊地黃丸,半月全癒。吾因之有所感矣!謝君學養功深,論病精切,固屬難能可貴,尤其秦醫誤治于前,而能傾心服善于後,品識尤堪欽佩。吾雖未親臨其證,但前後間接參贊末議,洞悉源流,特書而出之,借為會診偏執己見,競能逞辯,以病人為孤注者之警鐸。[治驗回憶錄]


頭痛雲翳
成立春行商在外,不問寒暑,亦由家庭多累,勢所逼然。1946 年入冬盛寒,不意内寒為外寒感召,發生頭痛身疼,惡寒發熱,無汗,純為傷寒之太陽表實證。
林醫乃依時感治之,因循未解,旋致兩目雲翳,逐侵烏珠,且劇痛難安。因來求治,按脈浮緊,證如前述,此屬外邪侵擾,陳寒竊發,而非一朝一夕之故也。依據《眼科宜書》治法,疏用八味大發散
麻黃四錢白芷防風羌活蔓荊西芎各三錢細辛川芎各二錢老薑連皮一兩以散陳寒,加蟬衣、蔻衣各一錢以退雲翳。
二帖外邪穫解。惟内寒久鬱,逐漸熱化,又欲狡焉思起。證見口燥苔黃,脈浮數,頭目牽疼,感覺目癢循頭巔經前身而下達陰部,如目光外射則癢稍止,目珠微籠紅影,尿黃便結,此屬風熱熾盛,隨經竄擾,治如稍緩,為害實大。改予洗肝散
大黃梔子防風各三錢川芎薄歸尾各三錢加蜈蚣二條、全蠍錢半,以猛逐風熱。
日服二帖,其勢稍殺,癢止痛減,翳則如故。于前方去蜈蚣、全蠍,加木賊、谷珠各二錢,蛇蛻一錢,水煎服,早晚吞二白散白芍、桑皮各一兩,研末)二錢,開水送下。
三日,翳退三分之二,風熱漸化,頭目不疼,舌轉白潤,再于前方減量與服;又三帖,翳盡退,人甚安適,未再服藥。[治驗回憶錄]


暴盲
張桂英零陵師範女生,家庭多故,善怒多愁,性嗜文學,勤于寫作,昨以過勞,突然目不見人,送院醫治。諦視兩目完好,不紅腫,無雲翳,舌潤無苔,脈浮微弦,頭痛惡寒,胸痞納少,二便如常。此由風寒外襲,肝氣内鬱,以致清陽不升,濁陰不降,故目瞑而無所見,不外肝腎之虛耳。當據《眼科宜書》治法,先治其外而後治其内,分標本緩急也。處以四味大發散
麻黃三錢蔓荊細辛西芎各二錢生薑一兩連進二劑。
復診,脈現弦澀,雖頭痛惡寒已解,而兩目仍不能視。後乃著重調氣為主,川枳殼二兩,香附、鬱金、檳榔各一兩,煎湯分兩次服,仍未改善。又服原方兩劑,始覺腹鳴,矢氣不止,可見微光,脈轉微弱,氣臻和順。前所服調氣解鬱諸藥,又非今宜,而以大補肝腎以治其本,改服熟益巴戟湯生熟地各一兩,益智、巴戟各五錢)加黨參七錢,培補正氣。三劑,目光逐漸好轉,赓續五劑,視力接近正常。後以補中益氣湯鞏固療效,半月出院。[治驗回憶錄]